前因不连后果，大概是沐橙是精神病人，总是臆想以前的事

云秀是她的主治医生，至于叶神————

我暂时也不知道

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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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眼睫毛在眨眼时的颤动，也能清楚的听见自己身体内血液从血管中汨汨流过，心脏在胸腔中有力的跳动。但她就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尝试向前迈出了一步，如新生儿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一般小心翼翼。

在沉入睡眠的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她又睡着了。”

好听的女声，如泉水叮咚。

她好像要开始一段爱恋，情愫在身体中蔓延，好似一根藤蔓植物抽展枝芽。

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转眼便被巨大的悲伤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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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橙注意对面楼的姑娘很久了。好吧，其实也没有多久。

最开始是在她和叶修刚搬来那会儿，苏沐橙刚读完高中，一个多月俩个人的作息几乎昼夜颠倒，白天苏沐橙睡在卧室里的小沙发上，头枕着随手乱翻的娱乐杂志，封面上在叶修很难理解人类审美中的俊男美女们化着精致的妆面；叶修直接倒在电脑桌前，电脑屏幕上一堆苏沐橙看不懂的乱码暗暗的闪着蓝光。

他们仿佛是在两个世界，俩个人互不干扰，维持着微妙而又脆弱的平衡关系。这种关系就像一层吹出来的泡泡膜，黏液在上面流转，光线折射使它看上去色彩漂亮的下一秒就会破裂。

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在苏沐秋过身之前，她和叶修就像亲兄妹一样，只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适应和反应过来而已，互相都仿佛藏着一层屏障，小心翼翼的怕踩到对方的痛脚。苏沐橙是在晚上六点醒的，她左边胳膊压在脑袋下面，已经有些麻了。脸面向窗户，目光越向窗外。夏天的天色总是暗的特别晚，阳光拖沓着脚步，散发出的温度和地面上的水汽缠绕在一起，她舔舔发干的嘴唇，有些闷。

他们租的房在一所老公寓楼的第二层，不大的地方被几面粉刷过的墙分割成一个个的小隔间，苏沐橙的房间向阳，里面除了一个小沙发还有以前堆下来的杂志衣服和一个动不动就要敲敲打打的电视机。叶修把之前家里的旧冰箱搬到了客厅，保鲜层里装满各种口味的杯面，冰冻层里只有几根硬梆梆的，已经过期了的冰棒。饮水机被摆在客厅的最角落处，上面落了几层灰，刚开始叶修还会装模做样烧几次水，后来直接把开水瓶提到他自己房间里去，对饮水机实施了无限放置play。

苏沐橙有时半夜看电视看到一半会突然有收拾收拾家的想法，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空想的类型，想着想着就打开卧室门打算打扫客厅，只是刚打开吊灯，看着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手上拿着扫帚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也许客厅里的灯很少打开，她愣了没多久，叶修就从他房间里探出半个头，下巴上还带着青灰色的胡渣，看见苏沐橙的架势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两个人没说话，眼神都没落在对方身上，只是看着家里地面上方砖的缝隙，也可能是吊灯上被灯光映成黄褐色的灰。

小小的客厅里只听得见互相的呼吸，短促而慌张。

最后还是叶修开口， “回房间里去吧。”他顿了顿继续道，“大晚上的，电费贵。”

苏沐橙目光暗了暗， “好。”

直到对面的房门关上时苏沐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们搬过来后第一次对话，简单的令人发指。

 

苏沐秋走之后那段日子苏沐橙做得最多的就是发呆，有时是在想苏沐秋，但更多的还是毫无目的的空想，甚至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叶修只是在电脑前望着代码出神，烟一根一根的抽，烟灰落在他手背上都忘记了抖落，苏沐橙对于苏沐秋和叶修到底在做什么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在编写什么程序，两个人经常为了某个思路或者分歧吵的不可开交，苏沐橙在旁边托着脸笑着看。

“你他妈不听老子的？“

“老子他妈的就不听你的！”

“行啊，叶修，你这家伙欠揍是不是！”

“怕你？来啊，有本事干一架！”

苏沐橙总是觉得自己其实就是苏沐秋的一个拖累，现在正主没了，自己这个拖累就连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就只会发呆和被迫接受现实。

茫然的过分。

“搬家吧。”

“好。”她没有任何思考就一口答应，俩个人的默契让他们都对原因闭口不言。

 

叶修从他房间里出来出来时是在凌晨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暗的闪着微暗的红光，烟雾缭绕，配合着天色若隐若现的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手上燃到了一半的烟慢悠悠的散落着烟灰，慢悠悠的熄灭。

客厅里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厚重的黑影蔓延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平静的让人心慌。

苏沐橙出来时，叶修正在看电视，屏幕上右上方显示着静音，脚下是一地烟灰。

苏沐橙歪头看着叶修。

“我等会就走。”叶修道。“我需要去公司工作。”

苏沐橙垂下眼，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好。”

 

她看见那个姑娘是在叶修去公司后的第二个星期天。苏沐橙调整了作息，原来叶修房间里的旧电脑搬到了她的小房间，摆在窗户旁边，她打开电脑时，熟悉的开机音让苏沐橙有些恍惚。

她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夏末秋初，温度逐渐转凉，天色暗的深深浅浅，像是被人往白布上拙劣的粉刷上了一层层不均匀的石灰水，天际远处已经被模糊的抹上了白色。过路道上叫不上名字树的树叶末端从墨绿向枯黄过渡，被雨水缠住，微微下垂，一滴滴的滴落着水珠。苏沐橙目光一转，流连到对面。

两栋公寓楼之间隔的并不远，只有一条五、六米的水泥过道，对面的鹅黄色的窗户被人拉了开来，露出一个不小的空间来，天还未亮透，苏沐橙看过去只能望见对方窗沿上摆着一小盆仙人掌和一小截搭在书桌沿上白皙的胳膊，随着对面人的动作，还能看到颇为清秀的侧面。

是个姑娘。苏沐橙心里想。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天空上的云如同流水一般随着风缓缓流动，树木上枝桠微微翕动，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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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

一帮男人围在病房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他们大部分是刚来实习的的小助理，一个个都尚显青涩，嘴唇上都还有黄褐色的绒毛。刚刚到医院来，看到哪里有漂亮妹子就往哪里钻。

这个病房无疑是他们钻来次数最多的。

“怎么突然在那傻笑啊。”

“真没劲，不是说精神病动不动都会撕自己衣服吗。”

“嗨，你可真下流。”

“你在那装什么正经啊，你电脑里可是一点都不干净呀。”

“去你的……”

“哈哈哈，是真的吗……“

人群中一阵哄笑。

“要是能管这个病人就真是不错啊，这个傻瓜很漂亮啊。”

“谁说不是？真可惜……”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严厉的女声响起。

声音戛然而止。

楚云秀走到最前面的那个人面前，脚向下就是狠狠一踩，“不去好好工作在这里拿病人开玩笑？我不过是走开拿东西你们就这么不安分？”说完脚下又重重碾了几下。

人群一哄而散，被踩的那个男生在走时一个踉跄还险些摔倒在地上。

楚云秀皱着眉转过身去，面前却又走过来一个人，穿着医生的衣服。她看都没看，就没好气的说：“还来看热闹？找打是不是？”

“呦呵，看来云秀大神火气不小嘛。”语气听上去又贱又欠揍。

楚云秀一惊，手上那份文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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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自从去公司后，就很少回来，只有在休息日才回来的频繁一些。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回一叠不怎么厚的资料，每带了几次后就会花一晚时间储存在一个U盘里，然后随手丢给苏沐橙，苏沐橙打开U盘，发现里面全部是各种资料，旁边则是叶修加上的注释。

“要我学？”苏沐橙看着叶修，用眼神问他。

对方点点头，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苏沐橙垂下目光，手上把玩着一支笔，笔盖没有套紧，跟着她手上的动作规律的“晃当晃当”的响。“我没有基础。”

叶修靠在墙上，眯着眼，只是说：“两年后看情况让你进公司。”

她手上一顿，笔盖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咕噜———“一声滚进了椅子下面。苏沐橙没有弯腰去捡，只是抬头看着叶修，目光难以琢磨。“认真的？”

“这种事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

“好。”

 

说学编程不枯燥是不可能的，苏沐橙有时烦躁的都有些想砸了电脑的冲动，她是基础入门，了解了些HTML和CSS后叶修给她选择的脚本语言是PHP。

苏沐橙：“有原因吗？”

叶修：“经验之谈。”

苏沐橙：“可你是学python，哪来的经验。”

叶修在电话那边没说话，只有几声笑，是极轻的气声。苏沐橙在这边都能想象出他靠在桌子上吐烟圈的样子。她摸摸鼻子，挂了电话。

 

正值八月末，秋老虎犀利极了，苏沐橙在小隔间里窝了一个上午，愣是出了一身汗，身上薄薄的一层衣服湿答答的粘在后背上。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发丝紧贴在脖子，只觉得难受，苏沐橙拔出U盘，打开网络，打算趁着电视剧缓冲的时候去洗个澡。

苏沐橙去小沙发后面拿换洗的衣服时，才想起自己看家庭伦理类的电视剧在电视机的深夜频道已经有些腻了。

她又赶紧回到电脑前去调。

当苏沐橙擦着滴水的头发回到房间时视频才刚刚缓冲到一半，她用毛巾把还在滴水的发丝末端拧了一把，然后披着半干的头发趴在打开了的窗户上，想着休息休息眼睛，把被吹到面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苏沐橙的头发半长不短，比肩膀还要稍稍长些，发色也较浅，洗完之后一缕缕的纠缠在一起，耷拉在背上。

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得望向对面。

上次看到的那个姑娘这次倒是不在，只能看见那盆被摆在显眼处的仙人掌还在窗户沿上。苏沐橙一只手托着下巴，心里寻思着这植物的主人应该不大细心，要不然这盆栽里的土都干的裂开了，就算是沙漠植物再怎么抗旱这也够呛。

啧啧。苏沐橙在心里咂咂嘴，面上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

装仙人掌的是一个看上去挺旧的陶土盆子，低沿，向外侧放着。她眯着眼，盆子上还有些模糊的花纹。因为光线原因这她倒是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感觉到了困意。

正午的阳光刺眼而热烈，地面上斑驳的光影被树叶切割的支离破碎。苏沐橙仰着头，面朝着阳光，微闭着眼，睫毛下的阴影随着鼻息小幅度的翕动。两栋公寓楼间的小道上，姑娘穿着黑白条纹的棉布衬衫，袖子被挽到一半，露出线条漂亮的胳膊，左手还提着碗路边小吃。

“哟，真好看。”她走向对面那栋建筑，手上叮叮当当晃着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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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秀靠在病房门上，手上把玩着一只钢笔。她低着头，走廊的灯光打在她头上，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了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叶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穿着身白大褂，几次都想从口袋掏烟出来，但医院里的禁烟标志明晃晃的就摆在他头上，只得作罢。

“你又偷跑出来。”楚云秀偏过头，皱眉看他。

“诶，那什么，这里医生警觉性太低，我就在这里乱晃他们都没反应。”叶修一副“他们垃圾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你有本事把白褂子脱下来啊。”

“那可不行，这可是装备，脱下来扣属性的。”

楚云秀翻了个白眼，站直身来，把钢笔别到胸前衣服的口袋里。“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语气很严肃。

叶修也坐直身来，表情也很严肃：“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滚！我是认真的！”

“这里谁不是认真的呢。”

楚云秀垂下眼，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面，女孩仰着头，微笑着，漂亮的面容看的她心里一阵恍惚。

“真好看。”她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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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橙第一次到公司去是在那年的除夕。

其实说是说公司，陶轩和叶修所工作的也不过是个门面不大的一层楼。

本来她和叶修是打算俩个人在外面买些吃的在家里凑合过了的，结果陶轩听说他们俩的计划后提议就在这边过年夜。

这不是要守岁嘛，图个吉祥。陶轩在说时手上还在剪一个福字，到时候贴在大门上。他说。

叶修还在旁边的电脑面前一坐着，眼睛还落在屏幕上，中途空隙飞快的瞟了一眼， “你剪的好丑。”

“凑合凑合。”陶轩一脸尴尬，也没有生气，手上仍然在不熟练的剪着。苏沐橙在旁边看着有些愣，手上拈着块米糕，却没有吃，只是一直拿着。

多好，一笔一划，就成了个福字。

叶修看着，起身去装饭。从苏沐橙旁边走过时，两指一夹，咬了一口米糕，“再不吃就冷了啊，有什么非要和米糕过不去啊。”说着又咬了一口，“唔，红豆味儿，挺甜啊。”

陶轩在旁边抬头，插了句嘴：“还有葡萄干味儿，沐橙你尝尝？”

“不了。”苏沐橙笑，“我来帮你剪福字吧。”

 

吃完饭后，叶修说要带着她出去走走，俩个人就在旁边的几条街道上转转遛遛。叶修罕见的没抽烟，只是嘴上叼着根路边买的糖。

除夕的气氛好像弥漫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每家每户都贴着红纸，个别还在边角扎了颜色鲜艳的彩带。在路上走听得见有小孩的嬉笑声，鞭炮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有烟花绽放在天际时一声巨大的声响。仿佛一切都过的很慢，时光跟着人们一起缓缓流淌。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苏沐橙突然说，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谁说不是呢。”叶修在前面一步两晃的慢慢走着，让她看不清表情。

“嗯。”她在后面应了一声，没察觉自己弯起眉眼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想回家，看看她对面楼的那个姑娘现在在干什么。

 

等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但在来的路上仍然是亮堂堂的。春晚里男女主持们正在一秒一秒的等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各家闹出的声响也渐渐安静了，待电视机里的闹腾结束后，他们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桌上的木板上摆着一盘盘半暖不凉的菜，已经倒了一半的酒瓶歪歪扭扭的靠墙放着。叶修整个人早已经趴在桌子上了，苏沐橙和陶轩两个人酒量也没比叶修好多少，陶轩一只手托着额头，另一只手还握着酒杯，嘴里还在喊些什么。苏沐橙相比之下要清醒些，她一开始喝的是橙汁，后来天晓得怎么回事一时念起，她直接从叶修面前把酒瓶子给抢了过来“拿来，你个一杯倒的喝什么喝！”

结果到最后就是她和陶轩趴在桌子上，俩个人神志都不太清楚，嘴里模模糊糊的念叨些什么。

“…..我要成功，要当大老板…...”

“老娘…弄死他大爷的…去他的PHP……”

“…劳资也不会C语言…我也想会编程…..”

“…我要去问那姑娘名字…..”

叶修趴在桌子上，嘴里嘀咕着：“你这个傻逼….看哥的……”

 

第二天，先醒过来的是苏沐橙。

她是被渴醒的，还带着醉酒后的轻微头痛。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一扫，眼前像被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口腔里干燥的她不舒服的皱着眉，起身时还被凳子腿绊了个踉跄。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饮水机面前，咕噜一口喝完了一整杯凉水，喝完之后只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然后……头更痛了。

她随处找了个地方坐着，阳光从窗户外斜斜的照了进来，凳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小桌子上叶修和陶轩都还在趴着睡觉，并不时的传来轻轻的鼾声。苏沐橙轻手轻脚开了门，寻思着出去晃晃。

街道上满地都是彩纸和彩带，一堆一堆的被打扫在各家门口，她向外面走了几步，却又转了回来。

算了，还是回去坐着吧。她想。

 

回到家后，苏沐橙第一件事就是到自己房间里去。

急着去干嘛呢？叶修一只手手撑在门框上换鞋，另一只手上提着盒蜜饯，陶轩说你们小女孩爱吃这种东西，吃不？

没人理他。

真是……叶修嘟囔着。

 

这次那个姑娘在，穿着呢子的外套，头发给盘了起来，在房间里看电脑，边看还边笑。

她不回家过节吗？苏沐橙在心里嘀咕。没有注意对面在笑的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她。

屋外打开的窗子影子在墙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地面上是厚厚的雪，小道上一片白茫茫，干干净净的什么都看不见。

 

约莫是在第三年十月的时候，叶修突然在家呆了很久。

怎么了？苏沐橙问他。

放假。叶修手上夹着根烟，大拇指和食指习惯性的把烟管捏得很扁。

她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挑眉看着他。每次她不信叶修都会摆出这种表情。

这有什么不对吗？他反问。

苏沐橙被噎了一下，叶修总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他总是对的一方似的，虽然大部分时候他的确是对的，但……

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句疑问句生生叫她读出了笃定的语气。

笃定叶修一定有事瞒着她。

面前的男人只是低头用力吸了口烟，薄薄的烟雾包围着他，往日挥手就能驱散的烟雾此时却像一层屏障，让她看不透。

 

苏沐橙回到房间时，习惯性的想要趴在窗户上去看对面，直到看见那面鹅黄色的窗帘被人紧紧的拉上时，才想起那个姑娘早在八月都就搬走了。小道上那棵不知道叫什么的树的最后一片叶子飘落在地上，被过往的行人淹没。

苏沐橙蹲下来，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整个房间只有她的呼吸声在孤独的回荡。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不高兴些什么，只是好像她的世界一直都很狭窄，这个小小的圈子里面没有多少人，但里面不管是谁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她慌张。

而现在，她那个在崩塌过一次后的世界发生了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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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要对她负责。”

“哪种负责？”

“医生对病人的负责。”

“嗤——”叶修嗤笑出声，“沐橙从几年前进来时就一直是你在带，你敢说只是医生对病人？”

“如果没猜错，那个‘姑娘’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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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橙再次睁眼时面对的是一片黑暗。

她仿佛陷入了一种粘稠的物质之中，她被困在里面，每一次挥动手臂都有划过水后的触感，界面也会相应的呈现出波浪般的纹路。

她张着嘴，想要呼吸，但鼻腔和嘴巴里充斥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味道。双腿上巨大的酸痛感使她不得不跪在地上，紧接着她背上像是被人重重踩上一脚，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前扑去，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感觉到痛感。她捂着头，发疯似的大喊。脑子里面几乎一片空白，只是飞快的闪过一幅幅画面。

她看见男人被压在车子下面，单薄的身体下是一滩红褐色的血；

她看见那个雪夜，男人转身离去的身影，雪层上是一行不轻不重的脚印；

她看见自己冲进那个在窗户前见过无数次的房间里，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

她不住的向后退。直到背后感觉到了冰凉的墙壁。

抬起头，是一片白色的房间。

她的病房。

她回到现实里来了，她的梦做完了。

只是又是bad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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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秀弯腰拿起那份文件，掉落时正好把绳扣抖散了，袋口露出里面的资料来。她坐在椅子上，叶修早些时候就已经走了，走时还顺走了她一只打火机。

“借个火呗，楚同志，你也知道的，我那儿条件艰苦。”

她向冯院长要的是苏沐橙的资料，里面说的十分详细，比如苏沐橙产生臆想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又从门上的玻璃小窗看了看里头。

女孩坐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在吃苹果，浅色的头发从肩头滑落，橙色的夕阳落在她身上，就连蓝白相间的病服好像都变成了暖色。

楚云秀在门前徘徊了一阵，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女孩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楚云秀慢慢的蹲了下来，白色的褂子落在地上，里面穿着棉布格子的衬衫，袖子被挽到一半，露出线条漂亮的胳膊。

 

“你是谁？”

“我是楚云秀。”

暖黄色的光在不大的房间里蔓延，仿佛每次呼吸下去都是满口的香甜。

梦里的故事bad end了，现实里的故事开始了。

苏沐橙希望这会是happy end。

END